第360章 泉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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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霧隨手用王劍刺穿水袖宮主的胸膛，將他挑了起來，淡淡道：“你以為……事到如今，還能由得你？現在的你，連自殺都做不到。”
水袖宮主臉色陰沈，胸口被王劍貫穿的傷口也沒能恢覆，他也沒有足夠的陰氣恢覆了。
不過，他整個人驟然化為一團紫色毒液，從王劍上脫離了出去，落在了地面，地面上頓時嗤嗤作響，哪怕這孤獨地獄的物質結構頗為奇特，但也有些抵抗不住這劇毒的侵蝕。
待水袖宮主重新恢覆人形，胸口的傷口也消失了。
“嗯？你的陰氣都幾乎耗盡了，還能恢覆？”
林霧露出一絲訝色，隨即淡淡道：“原來如此……怪不得你的不死之身沒有弱點，你的天賦是鬼蘭，終極之路居然也能化海？毒海嗎？”
偽終極，也即是找到了通往終極的路。
終極存在，生命形態都很特殊，各有各的不同，比如古墓夏族的先帝，就是走的‘化海’之路，在死後更是化為無邊血海，永遠守護著古墓，連無敵存在都無法硬闖進去。
比如，之前遇到的淩弱水，走的也是‘化海’之路。
但凡是走這條路的強者，幾乎都很難殺死，保命能力極強，而且擅長群戰、領域束縛等等。
“化海又怎麽樣……”
水袖宮主癱坐在地上，自嘲地苦笑道：“我本以為封王之下，再也沒人能對我有威脅了……沒想到還有你這等人物……”
林霧明白他的意思。
水袖宮主可以化身毒霧，且擁有不死之身，本來是很難殺的。
哪怕林霧有情皇的萬劫不滅，可以抵抗水袖宮主的劇毒，但是單憑蠻力、王劍也殺不了水袖宮主。
畢竟，水袖宮主一旦化身霧氣，力氣再怎麽大，出劍也沒什麽意義。
也就是林霧的本命天賦也太過bug，連封王都不及，就接觸到了傳說中的因果律，出劍根本無視形態、距離等等，直接從因果根源上進行消除。
當今世界，涉及到因果層面的，無一不是名頭響亮的絕世存在。
比如，傳說中知天命的寒蟬天機……
比如，毫無爭議的最強傳承至寶‘生死簿’……
從某種意義上來看，林霧的本命天賦絲毫不比萬劫不滅遜色！
天賦之秘，與靈魂也有關聯。
或許，是因為林霧的靈魂太過特殊，才會覺醒這等驚人的天賦？
“你想帶我出去，是想讓洛登拉姆親手報仇嗎？”
水袖宮主臉色灰暗地說道：“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，若非你插手，洛登拉姆永遠也不可能殺得了我！她給了你什麽？你這樣幫她？”
林霧淡淡道：“她用情皇的帝心作為代價，請我幫忙，你說呢？”
水袖宮主頓時楞住了，隨即嘆息道：“還真是情皇的萬劫不滅，情皇那等絕世之人，也會隕落嗎？”
情皇，地獄最強者的帝心，可以說是價值無限。
“你乖乖跟我出去，還是我動手把你抓出去？”林霧冷漠道。
“出去了還不是一樣會死？”
水袖宮主嗤笑一聲，說道：“呵……要麽你在這裏殺了我，要麽讓洛登拉姆來殺了我吧，我的家鄉、國家都被你們地獄之人所毀滅，我寧可死在這牢獄內，也不想離開。”
他知道，一旦他離開了無底牢獄，外界有的是可以對付他的獄王，那些無敵存在的靈魂可是真正的終極靈魂，想要從靈魂上滅殺他輕而易舉。
一旦滅殺他的靈魂，就能讓人奪舍他的肉身了。
這麽一具第一階梯層次的強大肉身，絕對足以讓很多獄王眼饞。
水袖宮主最痛恨的就是地獄之人，又豈會讓地獄之人得到他的肉身？
“你的仇恨與我無關。”
林霧看了水袖宮主一眼，說道：“至於你想死在哪裏，那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說話間，他擡起右手，掌心對準水袖宮主，萬物意志擴散開去，試圖將周圍的物質都匯聚起來，形成‘棺材’的形狀將水袖宮主禁錮在其中之後，再將其帶出無底牢獄交給洛登拉姆。
只是用手抓的話，自然無法抓走水袖宮主，對方只要化身毒霧就能擺脫了。
所以必須形成完美無漏洞的棺材一類的容器，才能封住水袖宮主。
然而
“嗯？”
林霧不由得皺起眉頭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無論他怎麽催發萬物意志，卻是根本無法匯聚到任何物質。
或者說，他試圖用萬物意志控制周圍墻壁、地面的青灰色石板，但這些青灰色石板卻是絲毫沒有變化。
就仿佛……這青灰色石板本身就是一體的，根本無法分離出來。
在外界，他可以用萬物意志，隨心所欲地操控周圍的物質，進行壓縮、凝聚、變形等等。
只是……在這孤獨地獄，他竟然無法控制這形成孤獨地獄的物質？
“萬物意志？”
水袖宮主似乎是察覺了林霧的意圖，說道：“難怪你擁有那萬物歸一之劍，原來你有萬物意志，不過，以你現在的萬物意志，恐怕還無法制造出萬物歸一之物，是你得到的帝心主人制造的嗎？”
林霧看了他一眼。
這王劍，是天策王制造出來的，也即是所謂的萬物歸一之物，堅固程度就算是封王層次都很難損傷。
而他現在的驅策萬物，還只是完全覺醒的層次，還無法制造出這等‘萬物歸一’水平的劍。
“你想用萬物意志分離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？然後禁錮我離開嗎？”
水袖宮主嗤笑道：“你還真是天真啊，難道你不知道嗎？這孤獨地獄也是初代閻羅特意打造而成的，也是萬物歸一之物，整個孤獨地獄都恍若一體，你的萬物意志不過是完全覺醒的層次，又怎麽可能控制得了？”
整個孤獨地獄都是萬物歸一之物？
林霧終於明白，為什麽他控制不了這孤獨地獄的物質了。
就像是他手中的王劍，這是天策王打造出來的萬物歸一之物，他的萬物意志也無法讓王劍變形，無法重組王劍的物質。
這整個孤獨地獄的材質，與王劍一模一樣，他自然也無法控制了。
“別浪費時間了。”
水袖宮主淡淡道：“要麽你殺了我，要麽讓洛登拉姆進來殺了我，我是不會離開這無底牢獄的。”
林霧沈默了一下，忽然說道：“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我是控制不了，那十七層的物質呢？”
水袖宮主臉色微微一變，隨即冷冷道：“你可以試試看。”
林霧看了他一眼，身形消失，直接瞬移到了十八層前往十七層的入口階梯，再一個瞬移就到了十七層。
無底牢獄十七層，屬於八寒地獄，漫天都是極速落下的冰刺，滿地都是鋒銳的冰棱，氣溫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。
林霧剛離開十七層，就看到黑白二人和洛登拉姆正在入口不遠處，相隔而望，似乎在等他。
“林霧！”
洛登拉姆見到林霧出來後，終於松了口氣，立刻飛了過來：“你怎麽樣了？沒事吧？”
而黑白見他一個人出來，則是立刻向後退去，生怕林霧對他們動手，他們可沒有水袖宮主那樣的保命能力，自然更加忌憚這個擁有萬劫不滅的林霧。
“水袖宮主還剩一口氣。”
林霧對洛登拉姆說道：“只要我願意，現在就能一劍殺掉他，不過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把他抓出來。”
“你能殺得了他？”洛登拉姆不由得詫異道。
她原本想著林霧擁有萬劫不滅之體，可以抵抗水袖宮主的毒霧很久，但恐怕也只能自保，是否能抓住水袖宮主，她也沒報什麽希望。
但沒想到林霧居然真的有這種實力！
“這怎麽可能？你怎麽可能殺得了水袖？他走的可是化海之路啊！”
相比洛登拉姆，黑白二人更是震驚萬分，兩人都是一臉呆滯地望著林霧，忍不住脫口說道。
他們對水袖宮主的了解，可是比洛登拉姆高多了，自然知道水袖宮主走的是‘化海’之路，這條路的保命能力之強，可以說，封王之下根本沒有人能夠殺死水袖宮主！
就算是封王存在，想要殺水袖宮主一般也要費大力氣才行。
而這個林霧，居然說他能殺水袖宮主？
“你們想試試？”林霧瞥了黑白二人一眼。
黑白二人嚇得連忙後退，齊齊地搖頭道：“不必了不必了。”
不管林霧說的是真是假，他們都不想和林霧戰鬥。
沒辦法，林霧擁有萬劫不滅之身，他們的攻擊對林霧毫無作用，而林霧卻能隨意反擊，萬一林霧說的是真的，那他們豈不是遭殃了？
“化海？”
洛登拉姆也有點傻眼，她也沒想到水袖宮主走的是化海之路，忍不住問道：“林霧，水袖宮主真的能化海？”
林霧微微點頭，說道：“算是吧，不過我正好克制他，所以也沒什麽。”
“克制？怎麽克制？”洛登拉姆無法理解。
化海之路，堪稱是保命能力最強之路，要是真的那麽容易克制，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名頭了。
林霧的四大天賦，萬物歸虛、驅策萬物、萬劫不滅，沒有一個是可以克制‘化海’的，難道……是他的本命天賦？
“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
林霧也沒有多解釋，只是說道：“現在水袖宮主只剩下一口氣了，但我沒法抓他出來，驅策萬物也無法控制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所以我出來試試。”
“好，那你來吧。”洛登拉姆點點頭。
她已經明白了，既然水袖宮主走的是化海之路，那她今後註定了不可能殺死水袖宮主，也只能依靠林霧了。
林霧掃了一眼這十七層地獄的寒冰大地，心裏一動，萬物意志肆意地擴散開去。
“轟！”
以林霧為中心，大地上的冰棱、天空中落下的冰刺等等，周圍的寒冰都靜止了下來，包括片片雪花也都停了下來。
隨即，無數的寒冰開始匯聚，很快就形成了一塊足有百米直徑的巨大冰塊，藍幽幽的，好似一座冰山。
“唔，這些寒冰的硬度還挺高嘛。”林霧微微點頭。
“這八寒地獄的溫度極低，冰塊也很結實，一般至少是封公級強者才能讓這些寒冰出現損傷。”洛登拉姆說道。
林霧滿意地點點頭，說道：“用這寒冰制成的棺材，應該能帶走水袖宮主了吧？”
遠處的黑白二人卻是開口道：“那可未必，據我們所知，水袖宮主化身的毒霧可以滲透絕大多數物質，這寒冰恐怕也未必能封住他。”
林霧微微皺眉，搖頭道：“試試看再說。”
洛登拉姆猶豫了一下，無奈道：“林霧，如果實在無法帶走水袖宮主的話，那我就在這裏殺了他報仇吧。”
林霧不由得看了她一眼，問道：“你確定？”
洛登拉姆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也只能這樣了，不是嗎？”
如果她在這無底牢獄內報了仇，化解了執念，這一次靈魂升華，就會讓她直接突破到終極靈魂。
可是，終極靈魂是無法通過苦海的。
也就意味著，她會被困在這無底牢獄之中，永遠也無法離開。
即便突破成為了無敵存在，也只是被束縛在無底牢獄內的無敵存在而已。
但如果不這樣選擇的話，在百日之內，她也無法升華到終極靈魂。
那她要麽和林霧洞房，要麽被紅娘滅掉靈魂。
前者，她寧可死也不會願意的。
後者，她也不甘心。
所以，相比之下，就算被困在這無底牢獄內，也比魂飛魄散要好。
“那……我盡量幫你吧。”
林霧看了洛登拉姆一眼，就控制那龐大的冰塊化為一條足有數千米長的冰龍，蜿蜒流動著隨著他一起進入十八層的通道了。
其實，他很想說一句不就是洞個房，至於這麽抵抗嗎？大家都是成年人，就當是露水情緣嘛，反正我也是情皇的繼承者，也不算外人，你就把我當情皇，不是挺好嗎？
不過，這話他也不敢說出口。
畢竟要不是洛登拉姆，他也無法得到情皇的帝心，還是積點口德吧。
飛入十八層孤獨地獄之後，林霧就控制著那足有數千米長度的巨大冰龍，直接飛向了水袖宮主。
“進來吧。”
林霧見到水袖宮主，便冷哼一聲，他身後的冰龍也迅速游動著化為一堵巨大的冰墻，飛快地蔓延開來，猶如一堵鐵壁般撞向了水袖宮主。
同時，也也有一部分冰流從四周蔓延過去，繞過了水袖宮主，從四面八方都形成了厚實的冰墻，試圖將水袖宮主禁錮在其中。
“想困住我？”
水袖宮主掃了一眼周圍急劇湧來的冰流和冰墻，一聲低笑之後，整個人都化為紫色的毒霧飄蕩開來。
天上地下，四面八方，都有著不斷縮小凝聚的冰墻，向他飛快地撞來。
即便化為煙霧，也像是被禁錮在玻璃瓶中的煙霧一般。
“嘎吱嘎吱……”
四面八方的冰墻將水袖宮主圍堵在內部之後，開始瘋狂地壓縮凝聚起來，密度大到驚人的地步，就算是被導彈轟中恐怕也沒什麽影響。
然而
那紫色的毒霧卻仿佛青煙遇到了紗窗一般，從看似毫無漏洞的冰墻之中，絲絲縷縷地滲透了出去，穿過了冰墻。
“這下麻煩了。”
見到了這一幕，林霧不由得皺起眉頭。
他也知道，宏觀世界的冰墻，看似沒有絲毫縫隙、漏洞，但對於微觀世界來說，分子的間距就太大了。
這紫色煙霧本身是劇毒，侵蝕力極強，滲透能力也是強到不可思議。
“呵……”
一聲嘲弄的輕笑，縹緲的紫色毒霧在冰牢之外，重新凝聚化為了水袖宮主，他嘆息道：“何必呢？你殺了我，或者讓那洛登拉姆來殺了我就是，但還想抓我去地獄？我是不可能讓你們地獄之人如意的。”
林霧微微皺眉，望著水袖宮主，沒有說話。
其實，他知道困住這水袖宮主的方法，但只是現在的他還做不到。
方法很簡單。
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是萬物歸一之物，這水袖宮主和他戰鬥的時候，從來都無法滲透穿過這孤獨地獄的墻壁、地面，顯然是做不到。
也就是說，萬物歸一之物，這等凝聚到極致的物質，連水袖宮主化身毒霧也無法滲透。
如果他能夠用萬物歸一之物形成容器，就能困住水袖宮主了。
但……制造萬物歸一之物，那得要是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，辛辛苦苦，耗費大量的精力，才能制造出來。
現在的他，根本不可能做到。
“不過……我雖然無法制造萬物歸一之物，但這孤獨地獄通體由萬物歸一之物都是形成的……”
林霧心中思忖起來：“只是控制萬物歸一之物變形，估計並不需要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那麽高的要求，或許……只要萬物意志達到偽終極，找到通往終極的路，就能做到了吧？”
萬物歸一之物，是萬物化為最極致的微粒重新凝聚而成，萬物皆可化為一體。
這難度很高，需要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才能做到。
但只是控制萬物歸一之物變形，難度就要低很多了，一旦達到偽終極，找到終極之路，是有可能做到的。
不過，想要找到終極之路，達到偽終極也是很難的。
在地獄條件這麽好的地方，一千多年來，也就那麽數十人達到偽終極，還是有不知多少封公級強者，連終極之路的影子都摸不到，可見偽終極的難度。
“還在想什麽呢？放棄吧，我是不可能離開無底牢獄的。”水袖宮主冷冷道。
林霧沒有理會他，只是沈思了半晌，忽然目光看向了孤獨地獄通道盡頭的石室。
那石室裏，禁錮著主犯‘蜃國主’。
除此之外，石室內還有一扇門，而那扇門後，就有一口太陰幽泉。
一千多年來，還從來沒有人取過那其中的太陰幽泉，算下來，起碼也有一百多瓶了。
“有了。”
林霧眼睛亮了起來，“只要我現在去吸收了那其中的太陰幽泉，不就能讓驅策萬物達到偽終極了？”
他也不理會水袖宮主，直接一個瞬移進了那通道盡頭的石室內。
反正外面還有洛登拉姆守著，他也不怕水袖宮主跑了。
石室內，那枯瘦恍若幹屍般的‘蜃國主’，依然靜靜地躺在石床上，仿佛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。
不過，林霧卻是知道，這些主犯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，都是一清二楚的。
這石床是初代閻羅為了禁錮主犯而形成的枷鎖，封閉了主犯的五感、靈魂，但‘第六感’或者說‘精神感知’，還是無法封閉的。
只要囚徒接觸到了主犯的身軀，主犯就能和囚徒進行精神交流了。
以這蜃國主的精神感知，恐怕整個孤獨地獄發生的事情，他都是一清二楚的。
林霧掃了一眼蜃國主，也沒有在意，反正這主犯被囚禁在這裏，根本無法動彈，對他沒有任何威脅。
“太陰幽泉……”
林霧走到石室內的那一扇石門前，伸手將石門緩緩推開。
石門打開後，並沒有感應到什麽特殊的變化，門後是一片漆黑幽深的巨大空間，腳下只有一條狹窄的青石小橋，延伸到不知多遠的地方，隱約可以聽到浪濤聲傳來。
以及那熟悉的、無比驚人的陰氣，一定是太陰幽泉。
林霧走進石門內，沿著狹窄的青色石橋向黑暗深處走去。
小橋不斷向下方延伸，不一會兒就到了盡頭。
“這麽多太陰幽泉？”
林霧看著眼前這片幽暗深邃的巨大湖泊，仿佛一塊靜謐的黑色巨大水晶一般，湖面上緩緩波蕩著層層漣漪。
而漣漪的來源，則是湖泊中心那不斷湧出的泉眼。
積累了一千多年時間，這泉眼已經積蓄了如此廣闊的一片湖泊，湖泊內盡是太陰幽泉。
不過，看上去，這太陰幽泉與正常的湖水相比，也就是比較深邃幽暗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，也可能是被封印的緣故。
唯有地獄使者才能取走太陰幽泉，除此之外，任何囚徒都無法帶走哪怕一滴。
“哪怕是地獄使者，也必須借助地獄瓶才能取走太陰幽泉。”
林霧站在湖畔，望著這片湖泊，微微搖頭道：“地獄瓶都在洛登拉姆那裏，我倒是帶不走了……”
太陰幽泉，對於靈魂的傷害極大，唯有終極覺醒的肉身才能完美吸收，或者是終極靈魂才能承受住。
地獄使者用地獄瓶取太陰幽泉的時候，也必須極其小心，不能沾染到任何一絲太陰幽泉，否則哪怕只是半滴，也有可能會魂飛魄散，一旦落入太陰幽泉內，那就必死無疑了。
“這些太陰幽泉加起來，估計有一百多瓶的樣子……”
林霧默默計算著。
地獄瓶是大執念形成，戒子納須彌，一個小小的地獄瓶，完全可以承載一條小溪般的太陰幽泉。
而眼前這個湖泊，大概積存了一千八百多年，十年的太陰幽泉可以裝一瓶，這個湖泊能裝一百八十瓶就了不得了。
“一百八十瓶……讓萬劫不滅達到偽終極還遠遠不夠，我的本命天賦肯定也不夠。”
林霧默默思忖著，“不過，吸收了這整個湖泊的太陰幽泉之後，最少也能讓驅策萬物達到偽終極了，至於萬物歸虛……也不一定。”
如果是尋常的王者天賦，一百八十瓶太陰幽泉，完全足夠讓兩種都達到偽終極。
但他最‘普通’的王者天賦，也是極其罕見的‘驅策萬物’，可以制造出萬物歸一之物的稀有天賦。
萬物歸虛在終極覺醒之後，也是唯有初代閻羅出手才能殺死的可怕天賦。
萬劫不滅和林霧的本命天賦，就更不用說了。
萬劫不滅，當初情皇用了九百瓶太陰幽泉才大功告成，這點太陰幽泉肯定是遠遠不夠的，他的本命天賦絲毫不遜色，需要的太陰幽泉也不會少。
“不管了，先吸收了再說。”
林霧深吸一口氣，便直接朝著眼前的這液態陰氣形成的湖泊，一步邁出，一個瞬移就來到了湖泊的上方。
其他地獄使者害怕太陰幽泉，但他都吸收靈魂中的太陰幽泉幾次了，自然毫無感覺。
“撲通。”
林霧直接墜落沈入了太陰幽泉的湖泊之中，整個人都完全浸泡在了湖水內。
下一刻
恍若洪流般巨大而可怕的陰氣，就像是遇到了沙漠一般，開始近乎瘋狂地滲透融入了林霧的身體內。
與他預料的一樣，這太陰幽泉對他的靈魂沒有絲毫影響。
“轟轟轟”
這太陰幽泉形成的湖泊內，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，將周圍的太陰幽泉不斷卷入其中，不斷消失不見，導致整個湖泊的水位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。
而漩渦的中心，就是林霧。
“太多了……”
林霧心中都忍不住有些震撼。
過去他的靈魂受刺激之後，靈魂深處那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測的太陰幽泉，也只是像濺起了一個水花一樣，只是洩露出極少一部分太陰幽泉給他而已。
與過去相比，這次吸收的太陰幽泉可是要龐大得多了。
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僵屍，擁有封王級靈魂，可以承受這太陰幽泉的話，恐怕瞬間就能提升到完全覺醒的極限！
不過，林霧的肉身已經達到了完全覺醒的極限。
進無可進。
唯一能夠再次蛻變的，唯有他的天賦，借助太陰幽泉的種種奧妙，找到合適的進化方向，蛻變到偽終極的狀態。
“驅策萬物……”
林霧催動著驅策萬物的感官，也即是萬物意志的源頭，去盡可能地吸收太陰幽泉。
恍惚間，他仿佛感受到了世間萬物的呼吸、思維、意志……
驚人的太陰幽泉被他所吸收，萬物意志仿佛破土發芽的種子一般，開始朝著一個新的方向蛻變。
那就是萬物意志應該走的終極之路！
很快
“原來這就是萬物的意志……”
林霧心中閃過一絲恍然，也明悟了所謂的‘萬物歸一’到底是如何形成的，萬物意志的最終力量，就是將萬物歸為一體！
這也是天策王的境界。
偽終極，在境界上與終極覺醒，並沒有區別。
但也只是境界，而實際的力量，還是有著巨大的差別。
同樣是六千度的火焰，區區一朵小火苗，與天上的驕陽，有可比性嗎？
這就是偽終極和終極的差別，在高度層面上並沒有區別，但廣度卻是差別極大了。
封王之下，與封王的差距，還是很大的。
強如古墓的三皇子，哪怕遇到最普通的封王強者，也只能自保而已，根本無力抗衡。
“萬物意志找到終極之路了……”
林霧心中閃過這個念頭。
但可惜的是，他還有其他三種天賦沒有達到偽終極，四種天賦之間互相影響，在四種天賦徹底融合之前，他也無法走向終極。
而四種天賦想要融合，也起碼要在同一個高度才行。
“繼續提升萬物歸虛。”
林霧全身浸泡在太陰幽泉內，閉著雙眼，繼續吸收太陰幽泉，試圖找到萬物歸虛的終極之路。
萬物歸虛……
萬物皆虛，唯我真實……
一切混沌，唯我清明……
恍惚間，林霧仿佛隱約看到了，‘萬物歸虛’天賦邁向終極之路的那一縷光芒……
就在這時
“嗯？”
林霧猛然從那恍惚奇妙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，而他的腳下是幹涸的大地，不遠處正有一口泉眼，正緩緩滲出太陰幽泉。
太陰幽泉耗光了。
“真是的……就差一點，萬物歸虛也能找到終極之路了，太陰幽泉居然吸收光了？”
林霧有點無奈了。
不過，也無所謂，他已經快觸摸到終極之路了，哪怕沒有太陰幽泉了，用不了多久，他也能找到萬物歸虛的終極之路。
“該出去了。”
林霧露出一絲笑意，掃了一眼周圍的幹涸大地，“一千多年的太陰幽泉，這麽快就吸幹了，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他正準備回到孤獨地獄時，忽然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太陰幽泉的泉眼，心中閃過了一絲疑惑：“這太陰幽泉的泉眼，是怎麽形成的呢？”
林霧不由得一個瞬移，來到那泉眼前。
太陰幽泉的泉眼很小很小，只有巴掌大小，正在不斷向外流出液態陰氣，這種流動速度，怪不得一千多年時間才只是形成一個湖泊呢。
“這泉眼下面是什麽？”
林霧彎下腰，仔細看了看這泉眼，卻是也沒能發現什麽，又試著將泉眼周圍的褐色泥土撥開，可是這泥土卻像是長在上面一樣，根本無法移動。
哪怕林霧用如今蛻變後的萬物意志，依然無法移動這泥土。
這泥土，看似平平無奇，但是卻很不一般，要麽是蘊含大執念，要麽就是物質結構上比‘萬物歸一’還要高級。
“算了。”
林霧觀察了好一會兒，依然看不出什麽名堂。
太陰幽泉這等稀世珍寶，比什麽陰月現象、幽冥河現象都要罕見多了，按理說出現一個都很難，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地獄出現八十一口？
恐怕，也只有當初找到這太陰幽泉的初代閻羅們，才知道這太陰幽泉是怎麽形成的吧？
“走了。”
林霧最後看了一眼那泉眼，隨即一個瞬移消失在了原地。
他消失後，沒過多久。
這片幹涸的大地忽然顫抖了一下，一個低沈的呢喃聲，忽然從泉眼內響了起來：
“門……又要開了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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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袖宮主臉色陰沈，胸口被王劍貫穿的傷口也沒能恢覆，他也沒有足夠的陰氣恢覆了。
不過，他整個人驟然化為一團紫色毒液，從王劍上脫離了出去，落在了地面，地面上頓時嗤嗤作響，哪怕這孤獨地獄的物質結構頗為奇特，但也有些抵抗不住這劇毒的侵蝕。
待水袖宮主重新恢覆人形，胸口的傷口也消失了。
“嗯？你的陰氣都幾乎耗盡了，還能恢覆？”
林霧露出一絲訝色，隨即淡淡道：“原來如此……怪不得你的不死之身沒有弱點，你的天賦是鬼蘭，終極之路居然也能化海？毒海嗎？”
偽終極，也即是找到了通往終極的路。
終極存在，生命形態都很特殊，各有各的不同，比如古墓夏族的先帝，就是走的‘化海’之路，在死後更是化為無邊血海，永遠守護著古墓，連無敵存在都無法硬闖進去。
比如，之前遇到的淩弱水，走的也是‘化海’之路。
但凡是走這條路的強者，幾乎都很難殺死，保命能力極強，而且擅長群戰、領域束縛等等。
“化海又怎麽樣……”
水袖宮主癱坐在地上，自嘲地苦笑道：“我本以為封王之下，再也沒人能對我有威脅了……沒想到還有你這等人物……”
林霧明白他的意思。
水袖宮主可以化身毒霧，且擁有不死之身，本來是很難殺的。
哪怕林霧有情皇的萬劫不滅，可以抵抗水袖宮主的劇毒，但是單憑蠻力、王劍也殺不了水袖宮主。
畢竟，水袖宮主一旦化身霧氣，力氣再怎麽大，出劍也沒什麽意義。
也就是林霧的本命天賦也太過bug，連封王都不及，就接觸到了傳說中的因果律，出劍根本無視形態、距離等等，直接從因果根源上進行消除。
當今世界，涉及到因果層面的，無一不是名頭響亮的絕世存在。
比如，傳說中知天命的寒蟬天機……
比如，毫無爭議的最強傳承至寶‘生死簿’……
從某種意義上來看，林霧的本命天賦絲毫不比萬劫不滅遜色！
天賦之秘，與靈魂也有關聯。
或許，是因為林霧的靈魂太過特殊，才會覺醒這等驚人的天賦？
“你想帶我出去，是想讓洛登拉姆親手報仇嗎？”
水袖宮主臉色灰暗地說道：“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，若非你插手，洛登拉姆永遠也不可能殺得了我！她給了你什麽？你這樣幫她？”
林霧淡淡道：“她用情皇的帝心作為代價，請我幫忙，你說呢？”
水袖宮主頓時楞住了，隨即嘆息道：“還真是情皇的萬劫不滅，情皇那等絕世之人，也會隕落嗎？”
情皇，地獄最強者的帝心，可以說是價值無限。
“你乖乖跟我出去，還是我動手把你抓出去？”林霧冷漠道。
“出去了還不是一樣會死？”
水袖宮主嗤笑一聲，說道：“呵……要麽你在這裏殺了我，要麽讓洛登拉姆來殺了我吧，我的家鄉、國家都被你們地獄之人所毀滅，我寧可死在這牢獄內，也不想離開。”
他知道，一旦他離開了無底牢獄，外界有的是可以對付他的獄王，那些無敵存在的靈魂可是真正的終極靈魂，想要從靈魂上滅殺他輕而易舉。
一旦滅殺他的靈魂，就能讓人奪舍他的肉身了。
這麽一具第一階梯層次的強大肉身，絕對足以讓很多獄王眼饞。
水袖宮主最痛恨的就是地獄之人，又豈會讓地獄之人得到他的肉身？
“你的仇恨與我無關。”
林霧看了水袖宮主一眼，說道：“至於你想死在哪裏，那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說話間，他擡起右手，掌心對準水袖宮主，萬物意志擴散開去，試圖將周圍的物質都匯聚起來，形成‘棺材’的形狀將水袖宮主禁錮在其中之後，再將其帶出無底牢獄交給洛登拉姆。
只是用手抓的話，自然無法抓走水袖宮主，對方只要化身毒霧就能擺脫了。
所以必須形成完美無漏洞的棺材一類的容器，才能封住水袖宮主。
然而
“嗯？”
林霧不由得皺起眉頭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無論他怎麽催發萬物意志，卻是根本無法匯聚到任何物質。
或者說，他試圖用萬物意志控制周圍墻壁、地面的青灰色石板，但這些青灰色石板卻是絲毫沒有變化。
就仿佛……這青灰色石板本身就是一體的，根本無法分離出來。
在外界，他可以用萬物意志，隨心所欲地操控周圍的物質，進行壓縮、凝聚、變形等等。
只是……在這孤獨地獄，他竟然無法控制這形成孤獨地獄的物質？
“萬物意志？”
水袖宮主似乎是察覺了林霧的意圖，說道：“難怪你擁有那萬物歸一之劍，原來你有萬物意志，不過，以你現在的萬物意志，恐怕還無法制造出萬物歸一之物，是你得到的帝心主人制造的嗎？”
林霧看了他一眼。
這王劍，是天策王制造出來的，也即是所謂的萬物歸一之物，堅固程度就算是封王層次都很難損傷。
而他現在的驅策萬物，還只是完全覺醒的層次，還無法制造出這等‘萬物歸一’水平的劍。
“你想用萬物意志分離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？然後禁錮我離開嗎？”
水袖宮主嗤笑道：“你還真是天真啊，難道你不知道嗎？這孤獨地獄也是初代閻羅特意打造而成的，也是萬物歸一之物，整個孤獨地獄都恍若一體，你的萬物意志不過是完全覺醒的層次，又怎麽可能控制得了？”
整個孤獨地獄都是萬物歸一之物？
林霧終於明白，為什麽他控制不了這孤獨地獄的物質了。
就像是他手中的王劍，這是天策王打造出來的萬物歸一之物，他的萬物意志也無法讓王劍變形，無法重組王劍的物質。
這整個孤獨地獄的材質，與王劍一模一樣，他自然也無法控制了。
“別浪費時間了。”
水袖宮主淡淡道：“要麽你殺了我，要麽讓洛登拉姆進來殺了我，我是不會離開這無底牢獄的。”
林霧沈默了一下，忽然說道：“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我是控制不了，那十七層的物質呢？”
水袖宮主臉色微微一變，隨即冷冷道：“你可以試試看。”
林霧看了他一眼，身形消失，直接瞬移到了十八層前往十七層的入口階梯，再一個瞬移就到了十七層。
無底牢獄十七層，屬於八寒地獄，漫天都是極速落下的冰刺，滿地都是鋒銳的冰棱，氣溫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。
林霧剛離開十七層，就看到黑白二人和洛登拉姆正在入口不遠處，相隔而望，似乎在等他。
“林霧！”
洛登拉姆見到林霧出來後，終於松了口氣，立刻飛了過來：“你怎麽樣了？沒事吧？”
而黑白見他一個人出來，則是立刻向後退去，生怕林霧對他們動手，他們可沒有水袖宮主那樣的保命能力，自然更加忌憚這個擁有萬劫不滅的林霧。
“水袖宮主還剩一口氣。”
林霧對洛登拉姆說道：“只要我願意，現在就能一劍殺掉他，不過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把他抓出來。”
“你能殺得了他？”洛登拉姆不由得詫異道。
她原本想著林霧擁有萬劫不滅之體，可以抵抗水袖宮主的毒霧很久，但恐怕也只能自保，是否能抓住水袖宮主，她也沒報什麽希望。
但沒想到林霧居然真的有這種實力！
“這怎麽可能？你怎麽可能殺得了水袖？他走的可是化海之路啊！”
相比洛登拉姆，黑白二人更是震驚萬分，兩人都是一臉呆滯地望著林霧，忍不住脫口說道。
他們對水袖宮主的了解，可是比洛登拉姆高多了，自然知道水袖宮主走的是‘化海’之路，這條路的保命能力之強，可以說，封王之下根本沒有人能夠殺死水袖宮主！
就算是封王存在，想要殺水袖宮主一般也要費大力氣才行。
而這個林霧，居然說他能殺水袖宮主？
“你們想試試？”林霧瞥了黑白二人一眼。
黑白二人嚇得連忙後退，齊齊地搖頭道：“不必了不必了。”
不管林霧說的是真是假，他們都不想和林霧戰鬥。
沒辦法，林霧擁有萬劫不滅之身，他們的攻擊對林霧毫無作用，而林霧卻能隨意反擊，萬一林霧說的是真的，那他們豈不是遭殃了？
“化海？”
洛登拉姆也有點傻眼，她也沒想到水袖宮主走的是化海之路，忍不住問道：“林霧，水袖宮主真的能化海？”
林霧微微點頭，說道：“算是吧，不過我正好克制他，所以也沒什麽。”
“克制？怎麽克制？”洛登拉姆無法理解。
化海之路，堪稱是保命能力最強之路，要是真的那麽容易克制，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名頭了。
林霧的四大天賦，萬物歸虛、驅策萬物、萬劫不滅，沒有一個是可以克制‘化海’的，難道……是他的本命天賦？
“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
林霧也沒有多解釋，只是說道：“現在水袖宮主只剩下一口氣了，但我沒法抓他出來，驅策萬物也無法控制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所以我出來試試。”
“好，那你來吧。”洛登拉姆點點頭。
她已經明白了，既然水袖宮主走的是化海之路，那她今後註定了不可能殺死水袖宮主，也只能依靠林霧了。
林霧掃了一眼這十七層地獄的寒冰大地，心裏一動，萬物意志肆意地擴散開去。
“轟！”
以林霧為中心，大地上的冰棱、天空中落下的冰刺等等，周圍的寒冰都靜止了下來，包括片片雪花也都停了下來。
隨即，無數的寒冰開始匯聚，很快就形成了一塊足有百米直徑的巨大冰塊，藍幽幽的，好似一座冰山。
“唔，這些寒冰的硬度還挺高嘛。”林霧微微點頭。
“這八寒地獄的溫度極低，冰塊也很結實，一般至少是封公級強者才能讓這些寒冰出現損傷。”洛登拉姆說道。
林霧滿意地點點頭，說道：“用這寒冰制成的棺材，應該能帶走水袖宮主了吧？”
遠處的黑白二人卻是開口道：“那可未必，據我們所知，水袖宮主化身的毒霧可以滲透絕大多數物質，這寒冰恐怕也未必能封住他。”
林霧微微皺眉，搖頭道：“試試看再說。”
洛登拉姆猶豫了一下，無奈道：“林霧，如果實在無法帶走水袖宮主的話，那我就在這裏殺了他報仇吧。”
林霧不由得看了她一眼，問道：“你確定？”
洛登拉姆嘆了口氣，說道：“也只能這樣了，不是嗎？”
如果她在這無底牢獄內報了仇，化解了執念，這一次靈魂升華，就會讓她直接突破到終極靈魂。
可是，終極靈魂是無法通過苦海的。
也就意味著，她會被困在這無底牢獄之中，永遠也無法離開。
即便突破成為了無敵存在，也只是被束縛在無底牢獄內的無敵存在而已。
但如果不這樣選擇的話，在百日之內，她也無法升華到終極靈魂。
那她要麽和林霧洞房，要麽被紅娘滅掉靈魂。
前者，她寧可死也不會願意的。
後者，她也不甘心。
所以，相比之下，就算被困在這無底牢獄內，也比魂飛魄散要好。
“那……我盡量幫你吧。”
林霧看了洛登拉姆一眼，就控制那龐大的冰塊化為一條足有數千米長的冰龍，蜿蜒流動著隨著他一起進入十八層的通道了。
其實，他很想說一句不就是洞個房，至於這麽抵抗嗎？大家都是成年人，就當是露水情緣嘛，反正我也是情皇的繼承者，也不算外人，你就把我當情皇，不是挺好嗎？
不過，這話他也不敢說出口。
畢竟要不是洛登拉姆，他也無法得到情皇的帝心，還是積點口德吧。
飛入十八層孤獨地獄之後，林霧就控制著那足有數千米長度的巨大冰龍，直接飛向了水袖宮主。
“進來吧。”
林霧見到水袖宮主，便冷哼一聲，他身後的冰龍也迅速游動著化為一堵巨大的冰墻，飛快地蔓延開來，猶如一堵鐵壁般撞向了水袖宮主。
同時，也也有一部分冰流從四周蔓延過去，繞過了水袖宮主，從四面八方都形成了厚實的冰墻，試圖將水袖宮主禁錮在其中。
“想困住我？”
水袖宮主掃了一眼周圍急劇湧來的冰流和冰墻，一聲低笑之後，整個人都化為紫色的毒霧飄蕩開來。
天上地下，四面八方，都有著不斷縮小凝聚的冰墻，向他飛快地撞來。
即便化為煙霧，也像是被禁錮在玻璃瓶中的煙霧一般。
“嘎吱嘎吱……”
四面八方的冰墻將水袖宮主圍堵在內部之後，開始瘋狂地壓縮凝聚起來，密度大到驚人的地步，就算是被導彈轟中恐怕也沒什麽影響。
然而
那紫色的毒霧卻仿佛青煙遇到了紗窗一般，從看似毫無漏洞的冰墻之中，絲絲縷縷地滲透了出去，穿過了冰墻。
“這下麻煩了。”
見到了這一幕，林霧不由得皺起眉頭。
他也知道，宏觀世界的冰墻，看似沒有絲毫縫隙、漏洞，但對於微觀世界來說，分子的間距就太大了。
這紫色煙霧本身是劇毒，侵蝕力極強，滲透能力也是強到不可思議。
“呵……”
一聲嘲弄的輕笑，縹緲的紫色毒霧在冰牢之外，重新凝聚化為了水袖宮主，他嘆息道：“何必呢？你殺了我，或者讓那洛登拉姆來殺了我就是，但還想抓我去地獄？我是不可能讓你們地獄之人如意的。”
林霧微微皺眉，望著水袖宮主，沒有說話。
其實，他知道困住這水袖宮主的方法，但只是現在的他還做不到。
方法很簡單。
這孤獨地獄的物質，是萬物歸一之物，這水袖宮主和他戰鬥的時候，從來都無法滲透穿過這孤獨地獄的墻壁、地面，顯然是做不到。
也就是說，萬物歸一之物，這等凝聚到極致的物質，連水袖宮主化身毒霧也無法滲透。
如果他能夠用萬物歸一之物形成容器，就能困住水袖宮主了。
但……制造萬物歸一之物，那得要是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，辛辛苦苦，耗費大量的精力，才能制造出來。
現在的他，根本不可能做到。
“不過……我雖然無法制造萬物歸一之物，但這孤獨地獄通體由萬物歸一之物都是形成的……”
林霧心中思忖起來：“只是控制萬物歸一之物變形，估計並不需要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那麽高的要求，或許……只要萬物意志達到偽終極，找到通往終極的路，就能做到了吧？”
萬物歸一之物，是萬物化為最極致的微粒重新凝聚而成，萬物皆可化為一體。
這難度很高，需要終極覺醒的萬物意志才能做到。
但只是控制萬物歸一之物變形，難度就要低很多了，一旦達到偽終極，找到終極之路，是有可能做到的。
不過，想要找到終極之路，達到偽終極也是很難的。
在地獄條件這麽好的地方，一千多年來，也就那麽數十人達到偽終極，還是有不知多少封公級強者，連終極之路的影子都摸不到，可見偽終極的難度。
“還在想什麽呢？放棄吧，我是不可能離開無底牢獄的。”水袖宮主冷冷道。
林霧沒有理會他，只是沈思了半晌，忽然目光看向了孤獨地獄通道盡頭的石室。
那石室裏，禁錮著主犯‘蜃國主’。
除此之外，石室內還有一扇門，而那扇門後，就有一口太陰幽泉。
一千多年來，還從來沒有人取過那其中的太陰幽泉，算下來，起碼也有一百多瓶了。
“有了。”
林霧眼睛亮了起來，“只要我現在去吸收了那其中的太陰幽泉，不就能讓驅策萬物達到偽終極了？”
他也不理會水袖宮主，直接一個瞬移進了那通道盡頭的石室內。
反正外面還有洛登拉姆守著，他也不怕水袖宮主跑了。
石室內，那枯瘦恍若幹屍般的‘蜃國主’，依然靜靜地躺在石床上，仿佛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。
不過，林霧卻是知道，這些主犯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，都是一清二楚的。
這石床是初代閻羅為了禁錮主犯而形成的枷鎖，封閉了主犯的五感、靈魂，但‘第六感’或者說‘精神感知’，還是無法封閉的。
只要囚徒接觸到了主犯的身軀，主犯就能和囚徒進行精神交流了。
以這蜃國主的精神感知，恐怕整個孤獨地獄發生的事情，他都是一清二楚的。
林霧掃了一眼蜃國主，也沒有在意，反正這主犯被囚禁在這裏，根本無法動彈，對他沒有任何威脅。
“太陰幽泉……”
林霧走到石室內的那一扇石門前，伸手將石門緩緩推開。
石門打開後，並沒有感應到什麽特殊的變化，門後是一片漆黑幽深的巨大空間，腳下只有一條狹窄的青石小橋，延伸到不知多遠的地方，隱約可以聽到浪濤聲傳來。
以及那熟悉的、無比驚人的陰氣，一定是太陰幽泉。
林霧走進石門內，沿著狹窄的青色石橋向黑暗深處走去。
小橋不斷向下方延伸，不一會兒就到了盡頭。
“這麽多太陰幽泉？”
林霧看著眼前這片幽暗深邃的巨大湖泊，仿佛一塊靜謐的黑色巨大水晶一般，湖面上緩緩波蕩著層層漣漪。
而漣漪的來源，則是湖泊中心那不斷湧出的泉眼。
積累了一千多年時間，這泉眼已經積蓄了如此廣闊的一片湖泊，湖泊內盡是太陰幽泉。
不過，看上去，這太陰幽泉與正常的湖水相比，也就是比較深邃幽暗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，也可能是被封印的緣故。
唯有地獄使者才能取走太陰幽泉，除此之外，任何囚徒都無法帶走哪怕一滴。
“哪怕是地獄使者，也必須借助地獄瓶才能取走太陰幽泉。”
林霧站在湖畔，望著這片湖泊，微微搖頭道：“地獄瓶都在洛登拉姆那裏，我倒是帶不走了……”
太陰幽泉，對於靈魂的傷害極大，唯有終極覺醒的肉身才能完美吸收，或者是終極靈魂才能承受住。
地獄使者用地獄瓶取太陰幽泉的時候，也必須極其小心，不能沾染到任何一絲太陰幽泉，否則哪怕只是半滴，也有可能會魂飛魄散，一旦落入太陰幽泉內，那就必死無疑了。
“這些太陰幽泉加起來，估計有一百多瓶的樣子……”
林霧默默計算著。
地獄瓶是大執念形成，戒子納須彌，一個小小的地獄瓶，完全可以承載一條小溪般的太陰幽泉。
而眼前這個湖泊，大概積存了一千八百多年，十年的太陰幽泉可以裝一瓶，這個湖泊能裝一百八十瓶就了不得了。
“一百八十瓶……讓萬劫不滅達到偽終極還遠遠不夠，我的本命天賦肯定也不夠。”
林霧默默思忖著，“不過，吸收了這整個湖泊的太陰幽泉之後，最少也能讓驅策萬物達到偽終極了，至於萬物歸虛……也不一定。”
如果是尋常的王者天賦，一百八十瓶太陰幽泉，完全足夠讓兩種都達到偽終極。
但他最‘普通’的王者天賦，也是極其罕見的‘驅策萬物’，可以制造出萬物歸一之物的稀有天賦。
萬物歸虛在終極覺醒之後，也是唯有初代閻羅出手才能殺死的可怕天賦。
萬劫不滅和林霧的本命天賦，就更不用說了。
萬劫不滅，當初情皇用了九百瓶太陰幽泉才大功告成，這點太陰幽泉肯定是遠遠不夠的，他的本命天賦絲毫不遜色，需要的太陰幽泉也不會少。
“不管了，先吸收了再說。”
林霧深吸一口氣，便直接朝著眼前的這液態陰氣形成的湖泊，一步邁出，一個瞬移就來到了湖泊的上方。
其他地獄使者害怕太陰幽泉，但他都吸收靈魂中的太陰幽泉幾次了，自然毫無感覺。
“撲通。”
林霧直接墜落沈入了太陰幽泉的湖泊之中，整個人都完全浸泡在了湖水內。
下一刻
恍若洪流般巨大而可怕的陰氣，就像是遇到了沙漠一般，開始近乎瘋狂地滲透融入了林霧的身體內。
與他預料的一樣，這太陰幽泉對他的靈魂沒有絲毫影響。
“轟轟轟”
這太陰幽泉形成的湖泊內，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，將周圍的太陰幽泉不斷卷入其中，不斷消失不見，導致整個湖泊的水位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。
而漩渦的中心，就是林霧。
“太多了……”
林霧心中都忍不住有些震撼。
過去他的靈魂受刺激之後，靈魂深處那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測的太陰幽泉，也只是像濺起了一個水花一樣，只是洩露出極少一部分太陰幽泉給他而已。
與過去相比，這次吸收的太陰幽泉可是要龐大得多了。
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僵屍，擁有封王級靈魂，可以承受這太陰幽泉的話，恐怕瞬間就能提升到完全覺醒的極限！
不過，林霧的肉身已經達到了完全覺醒的極限。
進無可進。
唯一能夠再次蛻變的，唯有他的天賦，借助太陰幽泉的種種奧妙，找到合適的進化方向，蛻變到偽終極的狀態。
“驅策萬物……”
林霧催動著驅策萬物的感官，也即是萬物意志的源頭，去盡可能地吸收太陰幽泉。
恍惚間，他仿佛感受到了世間萬物的呼吸、思維、意志……
驚人的太陰幽泉被他所吸收，萬物意志仿佛破土發芽的種子一般，開始朝著一個新的方向蛻變。
那就是萬物意志應該走的終極之路！
很快
“原來這就是萬物的意志……”
林霧心中閃過一絲恍然，也明悟了所謂的‘萬物歸一’到底是如何形成的，萬物意志的最終力量，就是將萬物歸為一體！
這也是天策王的境界。
偽終極，在境界上與終極覺醒，並沒有區別。
但也只是境界，而實際的力量，還是有著巨大的差別。
同樣是六千度的火焰，區區一朵小火苗，與天上的驕陽，有可比性嗎？
這就是偽終極和終極的差別，在高度層面上並沒有區別，但廣度卻是差別極大了。
封王之下，與封王的差距，還是很大的。
強如古墓的三皇子，哪怕遇到最普通的封王強者，也只能自保而已，根本無力抗衡。
“萬物意志找到終極之路了……”
林霧心中閃過這個念頭。
但可惜的是，他還有其他三種天賦沒有達到偽終極，四種天賦之間互相影響，在四種天賦徹底融合之前，他也無法走向終極。
而四種天賦想要融合，也起碼要在同一個高度才行。
“繼續提升萬物歸虛。”
林霧全身浸泡在太陰幽泉內，閉著雙眼，繼續吸收太陰幽泉，試圖找到萬物歸虛的終極之路。
萬物歸虛……
萬物皆虛，唯我真實……
一切混沌，唯我清明……
恍惚間，林霧仿佛隱約看到了，‘萬物歸虛’天賦邁向終極之路的那一縷光芒……
就在這時
“嗯？”
林霧猛然從那恍惚奇妙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，而他的腳下是幹涸的大地，不遠處正有一口泉眼，正緩緩滲出太陰幽泉。
太陰幽泉耗光了。
“真是的……就差一點，萬物歸虛也能找到終極之路了，太陰幽泉居然吸收光了？”
林霧有點無奈了。
不過，也無所謂，他已經快觸摸到終極之路了，哪怕沒有太陰幽泉了，用不了多久，他也能找到萬物歸虛的終極之路。
“該出去了。”
林霧露出一絲笑意，掃了一眼周圍的幹涸大地，“一千多年的太陰幽泉，這麽快就吸幹了，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他正準備回到孤獨地獄時，忽然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太陰幽泉的泉眼，心中閃過了一絲疑惑：“這太陰幽泉的泉眼，是怎麽形成的呢？”
林霧不由得一個瞬移，來到那泉眼前。
太陰幽泉的泉眼很小很小，只有巴掌大小，正在不斷向外流出液態陰氣，這種流動速度，怪不得一千多年時間才只是形成一個湖泊呢。
“這泉眼下面是什麽？”
林霧彎下腰，仔細看了看這泉眼，卻是也沒能發現什麽，又試著將泉眼周圍的褐色泥土撥開，可是這泥土卻像是長在上面一樣，根本無法移動。
哪怕林霧用如今蛻變後的萬物意志，依然無法移動這泥土。
這泥土，看似平平無奇，但是卻很不一般，要麽是蘊含大執念，要麽就是物質結構上比‘萬物歸一’還要高級。
“算了。”
林霧觀察了好一會兒，依然看不出什麽名堂。
太陰幽泉這等稀世珍寶，比什麽陰月現象、幽冥河現象都要罕見多了，按理說出現一個都很難，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地獄出現八十一口？
恐怕，也只有當初找到這太陰幽泉的初代閻羅們，才知道這太陰幽泉是怎麽形成的吧？
“走了。”
林霧最後看了一眼那泉眼，隨即一個瞬移消失在了原地。
他消失後，沒過多久。
這片幹涸的大地忽然顫抖了一下，一個低沈的呢喃聲，忽然從泉眼內響了起來：
“門……又要開了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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